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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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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豢养全民野心


  陆轻盈有些失望,腊肉以前喜欢云大的时候她很不喜欢,现在腊肉不喜欢云大了她又觉得有些愤怒,这么好的人凭什么得不到一个小丫鬟的爱意?

  不过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现了一下就消失了,自己都觉得可笑……

  天色慢慢暗下来的时候,家将们回来了,家将头子老魏把这些已经换上常服的骑兵们领进门,自己就抱着胳膊站在门廊下面,就等夫人问完话之后,大家好去喝酒。

  别人家的当家主母和外男见面的时候多少都会垂一块珠帘,云家向来没有这个讲究,两位夫人就坐在锦墩上你一言我一语的问。

  “老吴,你说侯爷身子安康可是真的?”

  “回夫人的话,侯爷身子一向安泰,自从领兵出征以来从未生过病,就是在青谊结鬼章死后性情低落了几天,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帐篷里三天,不过出来之后就没事了。”

  陆轻盈叹口气道:“他本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青谊结鬼章对他有恩情,现在兵戎相见最后落得一个身死情殇,这都是战争带来的惨祸。”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站在大宋的立场上侯爷没有做错,站在个人德行的位置上,多少会有些亏欠,老吴本来想说青谊结鬼章已经被李常制作成了蜡人的事情,想想不妥,也就没有对夫人说。

  老廖见侯爷的信已经送到了,夫人该问的话也已经问完了。就带着老吴他们下去到前院享受厨房专门为他们烹制的精美食物,在皇宫里他们不过吃了一碗得胜酒,如今到了家里哪里肯放过大醉一场的机会,不一会,陆轻盈就听到吆五喝六的声音从前院传过来。

  两个妇人在厅堂里呆坐了好久,葛秋烟小声道:“夫君这一次恐怕是伤了心,妾身听夫君讲述青塘往事的时候,对青谊结鬼章是赞赏有加的,还总是拿出一块玉珏把玩,说那东西是青谊结鬼章在他最消沉的时候赠送的。现在这个人死在夫君手里。也不知道他该是如何的难过。”

  陆轻盈长叹了一声道:“是啊。那个时候夫君刚刚见识的青塘骑兵的强大,咱家的甲子营无论怎么训练也比不上那些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青塘人。

  夫君说过,他当时躲在山巅偷看了青塘人和西夏人的对决之后,就不再把发展骑兵当成第一要务了。因为不管我们怎么发展都没有办法弥合这个天大的鸿沟。

  夫君苦心孤诣的把火药弄出来就是为了对付骑兵的。这一次夫君出征的时候给我说过。这一次的战事,其实是一种检验,是要检验出火药的效力出来。现在看起来是夫君胜利了,却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达到了没有。”

  眼看着月亮从树梢上爬了上来,两个妇人这才想起自己的孩子来,不约而同的向后宅走去,妇人的职责就是生儿育女和看好家门,那些令人烦躁的事情自然会有别人去考虑。

  老天是公平的,平均的将这个明月夜分给了所有的人,于是,有人在登高楼临风赋诗,有人在纵酒狂歌,即便是最沉稳的老夫子此时也在美婢的搀扶下非要去月亮地里走一遭,说什么边关京师月相同,分一盏边关月色,且为忠魂舞……

  庞籍笑的极为大声,老先生迸发了少有的少年狂态,巨大的酒觞从未停下来过,酒到杯干视为常事,捋一把湿漉漉的胡须大笑道:“秦州之战一波三折,先是富彦国的诀别信,让吾辈如同五雷轰顶,后有云峥按兵不动,让我等同仇敌忾,以为出了悍贼,乱石坡一战,张陟授首,我等方知秦州形势之妙,如今蓝山一战之后大事底定矣!来,诸公,饮胜!”

  韩琦干掉一殇酒抛掉手中青铜爵,掀掉自己的帽子,褪掉自己的鞋子,穿着足衣踏上庞籍家中的中庭,掀开一道布幔,指着布幔后面的社稷地理图大笑道:“没藏讹庞丢盔弃甲而逃,如今河湟地尽入我手,诸公,且听韩琦将未来局势一一说与诸公听……”

  这是士大夫们的一场盛宴,盛宴最重要的部分不在歌舞,不在美人甚至不在美酒,而是在遥远的青塘草原上,锋利的割肉刀已经牢牢地钉在那片草原上,每一个都在极尽想象,绞尽脑汁想要急着分割这块最肥美的胙肉。

  这是一块从来没有官府管辖的土地,足有千里之地,也就是说大宋多出来的官员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那里虽说是蛮荒之地,却物产丰富,更是链接唐蕃古道的要地,黑石城对大宋士大夫们更是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

  没有人算得什么事情,大宋厢军多如牛毛,只需要迁徙几支过去,不出十年,那里一定会变得如同大宋内地一般毫无二致,八百里水泊梁山已经是明证,那里经过两年的开发,已经算得上是少有的土地肥美之地,京西十五路厢军在那里生活的极为舒适,到处都是牛羊和平坦的田地,最妙的是那里身处水洼,京城的旱灾根本就影响不到那里。当初没有去水泊梁山的河北大名府的厢军们无不捶胸顿足悔恨不已,急切的希望还能出现这样的一个好机会……

  “如果我们能够拿到河套之地,边军的粮草立刻就能做到自给自足,自前唐以来,我宋人的脚步就从未跨出过长城,长城外面还有无数可以屯兵之地,只要稍加利用……”

  松快了,这是士大夫们心头第一个感受,冗官,冗兵,永远都是压在他们身上的两座大山,就算是胸中有有沟壑,在大宋这两座大山面前也无从施展起。

  现在好了,有了一块千里之地来稀释这些多余的官员和 军兵,朝廷就能大大的喘一口气,所以他们会自然而然的就会生出野心,有了青塘之地大宋可以喘一大口气,如果有了河套之地,大宋岂不是可以停下来歇歇?万一有了燕云十六州……

  胜利从来都是野心的催化剂,云峥就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小心翼翼的作战不敢轻易失败,他知道一旦自己失败,大宋无敌的神话就会破灭。一旦给素来懦弱的大宋注入勇敢和野心,他的腰板就会自动的挺直。一旦事情在向不好的地步发展,懦弱的大宋就会更加的懦弱。

  野心需要培养,云峥现在正在小心翼翼的喂养着大宋来之不易的野心,而野心的食物就是源源不断的敌人的尸体,云峥之所以没有反对李常将青谊结鬼章的尸体制作成蜡人,就是想把自己最珍贵的情义当做祭品放在大宋朝称霸四海的起始点上,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他不惜把自己放在一个陪衬的位置上。

  歌舞升平,靡靡之音遍布大街小巷的东京城总需要一些雄壮的武士来充当脊梁骨,告诉所有人,他们的欢乐是建筑在将士尸骨上的,哪怕在吟诗作赋的时候多一些金戈铁马对大宋社会风气的引导也是无可估量的。

  王安石没有谈论云峥的战绩,他和吕惠卿在一起讨论大宋钱庄今年的收益,钱庄并没有如同他想的那样向天下铺展开来,只是简单的沟通了天下间有数的几座大城市,即便是这样,他在看到数量庞大利润数字的时候也不由得目眩神驰。

  青苗法是对的!晚唐时期的青苗法只是实施的办法不对,民不加赋而国用足并非是一句空话!

  王安石在等待年底的结算彻底的出现,一旦这个数字出现,自己就能正大光明的拿出准备已久的《农田水利法》继续施行。

  此法令规定各地兴修水利工程,用工的材料由当地居民照每户等高下分派。只要是靠民力不能兴修的,其不足部分可向官府贷款,取息一分,如一州一县不能胜任的,可联合若干州县共同负责。

  一旦这个法令得以实施,大宋年久失修的农田水利就会有一个大的改观。遇到一般性的灾害就能扛过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只要是灾害,就能让百姓叫苦不迭。

  越是踏足商业,王安石就发现农夫才是大宋的根本,大宋所有的商业基础都是建立在农业的基础之上的,只有农业有了保障,商业才能繁华,为此,他翻看了十六个州府的赋税文册,发现只要是风调雨顺的年景,商税也就会有一个大的增长,只要是灾年,商税也会有大幅度的下降,看来,老天爷并没有给大宋降下什么,无根底的财富,除了云峥纵兵劫掠过来的财富,其余的财富都是在一进一出中完成财富累积和递进的,发现了这个秘密,让王安石对自己的变法主张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正在思虑间,隔壁房间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打断了王安石的思路,他放下手中的毛笔,推开书房门走进隔壁的一间小书房。

  看见自己的长子王雱正拿着一方雪白的丝帕捂着嘴,脸庞涨的通红,刚才那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雱儿,想咳嗽就咳出来,万万莫要压抑,这样对你的肺更加的不好。”

  王雱看着自己的父亲,喘息声渐渐平息下来,轻咳一声道:“父亲,云峥大胜而还,夺得了青塘的千里之地,朝廷的弊政就不像现在这样吃紧了,如此下去,对您的改革大计非常的不利!”

  王安石笑道:“你莫要多想,文能定国,武能安邦,云峥要走的路和我们不是同一条道路,他的理想是马上封王,爹爹我的理想是国富民强,两者之间并不矛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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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王安石教子


  王安石见儿子好像有些不理解,就笑着说:“我们父子现在说的是关于智慧的话题,这个话题很古老,古老的几乎从人类的起源开始先祖们就在追索这个问题。,,.

  开始的时候,人们认为智慧是天赐的一种礼物,只有德行高洁,一心为人类进步繁衍考虑的人才配得到这样的恩赐。

  后来在公共和祝融争斗撞塌了不周山之后,人们开始改变自己的看法,他们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的过去,于是一场大洪水降临了,这场大洪水把过去的历史和人类生活的痕迹全部淹没掉了,于是我们的三王出现了,我们在这一次的选择中,认为仁德比智慧更加的重要。

  只可惜禅让这种制度也只维持了三代,大禹的儿子启建立了第一个传说中的王朝,这是智慧战胜仁德的具体表现,呵呵,然后我们的王朝就开始了。

  春秋的时候我们还知道礼义廉耻,有道伐无道这种说法变成了权利更迭的借口,到了战国时期,是智慧发展的巅峰时期,无数个国家依仗权谋,依仗自己过人一等的智慧,开始了最残酷的吞并,直到嬴政一统天下之后,智慧才遭受到了一些灭顶之灾,焚书坑儒的开始,让我们的智慧传承又有了断代。

  于是时间很快就到了董仲舒的时代,他给智慧加上了一道枷锁,这道枷锁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对神灵和祖先的崇敬,让我们只能随着先人的脚步前行。不可行差踏错。

  雱儿,这就是所谓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人类一旦形成了一种习惯,就不会轻易地打破这个桎楛,所以啊,不读书的农夫才会成为每回改朝换代的主力,然后再被读书人用智慧把权利从他们的手里攫夺过来,继续用这一套来诓骗天下。

  这世间总有几个不愿意被这个桎梏困死的人,所以胆子大的就会跳出来。比如你爹爹我。比如云峥,跳出这个桎梏之后看世间万象总会看得清楚些,所以啊,雱儿。你万万不可为事物的表象所迷惑。坚守自己的本心才是对的。”

  王雱沉思良久之后对王安石说:“天命不足畏。天道不足惧,祖宗不足法?”

  王安石背负着双手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道:“月有盈亏,人自然有不足。一法万世只是笑话!”

  父子间的谈话是轻松有趣的,王安石对自己的长子非常的看重,王雱也不负他的期望,在学问一道上有神童之称。

  不说这个神童之名也就罢了,只要说起神童这件事,王雱就觉得脸上**辣的,国子监的神童未免也太多了些。

  云钺,苏轼,苏辙这三个家伙早就把神童这个名号给生生的毁了,神童等于神经病儿童这句话大概已经家喻户晓了吧?枉自己在国子监以神童之名傲笑四方的时候,全国子监的人都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自己,见他们给自己让路,见他们处处躲避自己,还以为这些人是在自行惭秽,哪里知道他们都在暗地里耻笑自己,得知神童在国子监真正的意思之后,王雱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王安石拿起王雱桌案上的书本瞅了一眼笑道:“算了,云钺在算学一道无人能及,人家是家学渊源,你现在这样苦读是追不上的,云钺不但有家学,自身的悟性也高,学习算学事半功倍,这些你比不了,何必用自己的短处去和人家的长处硬拼,父亲今晚跟你说的是智慧之道,就是要告诉你不一定非要一条道跑到黑,有捷径可以走,就没有必要绕路。

  就像爹爹的《青苗法》一样,原先父亲我打算用官府的力量去推动,现在不是在利用钱庄的力量在推动吗?

  自从施行以来,钱庄的模式要比官府的模式好的多,至少爹爹我能保证清廉,能保证《青苗法》所产生的利益能够反哺给农户,就冲着这一条,爹爹我就没有必要死守着自己的意见,这才是祖宗不足法的真谛所在。这个祖宗不一定是先人,也可以是你不成熟的想法。”

  王雱皱眉道:“您向来讲究一以贯之,如今朝三暮四所为何来?”

  王安石有些发愣,沉思了良久才对儿子道:“东南西北都有道路可以抵达东京,我们不一定非要坐船啊!”

  说完话,就把一袭长衫披在儿子的身上,在他肩头拍拍,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用剪刀剪去了烧焦的烛心,待烛火重新变得明亮起来之后,这才铺好白宣提笔写道:“臣尝闻天地间有正气弥漫于四野,有人得异人相授,凡天文地理,性命祸福之妙不学而精,遂挟术自养。所言人吉凶及阴阳变化尽验,或有……”

  等到王安石将这篇《请行农田水利法奏疏》写完,抬头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匆匆的用冰水扑面,喝了一碗稀粥,就坐上马车径直向皇城走去。

  儿子说的没错,人可以改变自己的想法,但是做事之时却要朝夕必争,这世上没有最好的时候,如果说什么时候是最好的时候,那一定是现在!

  现在也是皇帝心情最好,义气最勃发的时候,但凡是进取性的国策,这时候提出来应该是最好的机会,王安石的马车走在大街上,掀开马车的门帘,街巷里还有酒气尚未散去,就在昨晚,大宋人通宵达旦的庆祝这一场胜利,街角还躺着几位呼呼大睡的醉汉,仔细一看,人堆里有士子,有粗汉,有官员,最让人想不通的是人堆里还露出一截粉色的裙子来,也不只是哪家的妇人如此的狂放,不知她今日酒醒之后如何向姑婆交代……

  满街飘荡的酒香,这是盛世的味道,王安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意盈盈的让车夫去给他买了几个带馅的馒头,听说这东西在云家被称之为包子。

  与此同时,云峥和文彦博相对而坐,也在吃包子,喝稀粥,云峥三两下吃光了自己的包子苦笑道:“下回能不能换个人来宣旨?我只要见到你,军权就没了。”

  文彦博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包子,又喝了一口粥之后道:“不要得了便宜再卖乖,老夫每回见你,正好是你升官发财的好时候。”

  云峥打开身边放着的旨意重新瞅了一眼道:“没升官,还是文信侯,京西十五路兵马统制官的名头没了。整整少了两份钱粮!“

  文彦博闷哼一声道:“一个翰林学士还不够你欢喜的?你没有成为大宋最年轻的实权公爵不赖我们,我们一句话都没说,你这次的胜利对大宋将来的影响太长远了,不管陛下如何的封赏你都不为过,坏你事情的是你的监军李常,少找我们的麻烦。”

  文彦博把话说到这里忽然又问道:“李常真的把张陟,董毡,青谊结鬼章,瞎药,龙铁桥这些人都制作成了蜡人?”

  云峥点点头:“还有我,这一战我名声上损失惨重,一个皮里阳秋的评价是逃不掉的。”

  文彦博直起身子怔怔的看着云峥道:“你在异族面前要那么好的名声干什么?”

  “难道说东京对我的评价都是正面的?没人计较我使用那些恶毒的计策?”

  “老夫一路上没听见谁骂你,倒是听见人家说你是真正的兵法大家!除了老包说你干出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好奇怪的,别人都在夸你!”

  “怎么夸的?说来听听啊!”

  “无耻之尤!”

  云峥大笑着起身抱拳对文彦博笑道:“我走了,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们处置,记得把你带来的赏赐按照我订好的方略发放,少年军我带走了,那些娃娃交到你手里我实在是不放心,你用人用的太狠,他们稚嫩的肩膀扛不住你的重担。”

  文彦博大惊,连忙起身想要阻拦,却听得军营里已经唔嘟嘟的吹起了牛角号,整座军营如同开锅一般,所有的兵将都匆匆的抛下手里的饭碗,在最短的时间里披挂完毕,在军营口列阵。

  此时的云峥已经跨上了大青马,哈哈一笑,就向营寨口奔去,不论他走到那里,那里的将士就会单膝跪倒大吼:“恭送大帅!”

  少年军抢先一步奔出军营,嘻嘻哈哈的开始了自己第一天的赛马路程!

  云峥的坐起立行完全出乎了文彦博的预料之外,他还以为云峥无论如何也会和自己交涉一番,枢密院在自己出发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云峥可能开出的价码,现在,这些价码毫无用处。文彦博皱着眉头看着已经远去的云峥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李常阴测测的在自己身边小声道:“不知平章给了我大军多少赏赐?”的时候,文彦博才知道,讨债鬼从来就不曾远离,这个满嘴没牙像一个老妪一样的家伙,才是自己的对手!

  李常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夫面前耀武扬威?

  怒气勃发的文彦博正要训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吏,忽然发现这家伙身边站立着三位凶神恶煞般的异族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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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诺言总归要实现的

    “李常是武将里面最能胡扯的,他也是文官里面最知道如何狗仗人势的,他这样的人去对付文彦博最好不过了,不管是谁,只要进了咱们军中就会迅速的和我们结成一体,利益之下没有幸免的可能。

  文彦博早就清楚该如何对付我,他却没有做好对付李常的准备,老子这么干,就是在准备打文彦博一个出其不意,嘿嘿,想把老子的影响力快速的从军伍中清除,这些人的脑子被狗吃了?”

  梁楫和彭九嘿嘿笑着连连点头,这两个家伙已经不打算去当官了,准备依附在云家当寄生虫,家眷都已经送到云家去了。

  “军侯,您说咱们这次回京,会受到什么样的礼遇?”

  云峥笑道:“你们都不打算做官了,还管这些做什么,只要夫人没把你们的家眷给撵出大门,就算是你们的运气了,别人家的门客都巴不得出仕,这样一来云家才有成为豪族的可能,你们倒好,好好地指挥使不干,跑家里去混饭吃,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苏洵冷冷的从旁边接话道:“这两个混蛋看着粗俗,实际上贼精,贼精的,他们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了不起作到统御一军的将主到头了,倒是他们的娃娃都不错,全部在少年军执役不但识文断字,军略上的修养也-不错迟早是要出头的。

  这时候人家的爹娘老子卖身给了云家,一旦人家的孩子出息了。您这个当侯爷的会不仔细的培育一下?将来他们家的孩子就算是出任枢密使老夫也不奇怪。”

  云峥听了苏洵的话哈哈一笑,对梁楫和彭九说:“这个算盘可是打错了,我过些年就要去东海桃花岛上享福,没工夫管以后的事情。”

  苏洵冷笑道:“你去了桃花岛声望只会更高,想逃离这十丈软红恐怕是镜中花,水中月。”

  “我会在海里养鲨鱼,会在岛上布下迷宫……”

  苏洵瞅着云峥奇怪的道:“你打算干什么?如果真的想隐居,大隐隐于市也就是了,干嘛要去荒岛?你难道不晓得人性?你越是神秘莫测,就会有更多的人漂洋过海去寻找你。不是鲨鱼和迷宫能阻挡的。我大宋士人求学之心可不是这些东西能阻挡的。”

  云峥忽然想起程门立雪的故事,这件事过几年就会发生……

  于是凑近苏洵的身边笑道:“要不然你也去岛上算了,我们打造一艘巨舟去看看《山海经里记述的山精海怪也不错。”

  苏洵哈哈大笑道:“如果真的能够收复燕云十六州,老夫定会随你走一遭。”

  从青塘回秦州。一路上看到无数的百姓拖家带口的往自己以前的家园赶路。脸上已经没有了逃离时的凄惶。而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赶路,孩子在牛车上坐一会。就会跳下牛车追着牛车跑路,妇人坐在新制的牛车上一脸慈善的呵斥着自己不听话的孩子,男人家抓着牛头上的辔头赶路,遇到高坡还会帮着老牛拉车。

  云峥见到此情此景,从马上跳下来,掀开牛嘴看看牙口,又让男人家打开自家的粮食口袋检查一下粮食是否充足,最后还问问这些人,粮食够不够吃到来年夏收。

  “军爷,咱们秦州今年遭了兵灾,那是迫不得已啊,云帅要在咱们秦州排兵布阵杀蛮夷,这事没办法说,蛮夷来了会杀人,听说还吃人,不把他们杀干净了,秦州的日子没发过,以前的时候咱们秦州是边关,总担心吐蕃人来抢劫,现在好了,云帅把青塘打下来了蛮夷也杀光了秦州就再也不是边关了,终于有口安稳饭可以吃了。

  粮食总是不够吃的,不过往年也是这样,瓜菜还要顶半年粮食。”

  云峥抚摸着牛头上的软毛皱眉问道:“这明显是一头小牛啊,按道理,你们家应该领到一头成年牛才对。”

  农夫竟然狡黠的笑了一下拱手对云峥道:“三户人家一头牛,这是朝廷的赔偿,不过啊,有些牛来的时候就是揣了崽子的,小人要了一头牛崽子,又添了一些钱和别人换了这头半大的牛犊,俺们全家苦上两年,就有一头成年牛可以用了。”

  云峥挑起大拇指夸奖一下农夫,笑呵呵的从马包里掏出一大把肉干塞给了几个孩子,见孩子们拿着肉干向爹娘展示,他们一家人继续赶着牛往前走。

  云峥冷冷的对农夫后面的一个疍吏道:“这种把戏你要是再敢耍,老子会砍下你的脑袋!”

  疍吏驱前一步拜倒在地急忙分辨道:“大帅容禀,小人确实把门面好看些的人家安排在这里好让大帅看得高兴些。

  不过这也是实情,朝廷没粮食了给了豆子,牛也不够,用了好多的骡马和驴子顶替,官府已经承诺过了,明年就和青塘做交易,换取更多的牛犊分给百姓,无论如何朝廷的体面还要维持的。”

  云峥叹息一声道:“补偿这种事如何能够打折扣?当初撤离秦州的时候本帅答应给他们一个交代,现在却被执行成这个样子,你让我如何安心。”

  苏洵瞅瞅络绎不绝的人流笑道:“已经不错了,朝廷说给一头牛,最后给了一匹驴子也不错,总觉得没有给个鸡蛋就算百姓运气了,老百姓可没有你这样的奢望。”

  云峥走走停停,不断地检视百姓的粮食口袋,再也不问耕牛那里去了,只要还有豆子可以充饥,自己的良心也就能安稳一些,当初下焚田令的人是自己,看样子这个黑锅自己是背定了。

  用了两天时间走到了秦州,富弼却不在秦州,他去了麦积山隐居,据说还上了表章。说自己在秦王川征战的时候受了伤,如今旧伤复发需要静养,一时半刻回不了东京了。

  云峥奇怪的问秦州留守贾逵:“本帅见府尊的时候,他一餐肉十斤,饭一斗,自夸廉颇都不如他,怎么现在就忽然病倒了?”

  贾逵面露哀荣道:“府尊那时候乃是一军之主,虽有旧伤也只好忍耐,现在战事已定精神垮了,自然熬不住了。”

  云峥吧嗒一下嘴巴拿指节敲敲自己的脑袋对苏洵说:“苏先生。您说我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招?一个离战场八百里远。提不动刀子,上不了战马的文官都能说自己旧伤复发,拖延不去东京,我这个厮杀汉是不是更有资格这么说?”

  见苏洵嘿嘿一笑不答话。云峥指指秦州府衙屋顶上插着的飞马旗子道:“手尾都没收拾干净学人家装什么病啊。我就不信。他富弼敢把自己的本阵军旗插在府衙,然后他自己去几十里外的麦积山?如果真是这样,老子现在拿刀冲到麦积山砍死他他都没处讲理去。”

  富弼穿着一身青衣光着脑袋从后亭走进来之后没好气的对云峥道:“老夫都说有病了。你怎么还逼着老夫出来?非人哉!”

  云峥哈哈一笑,随手把自己的马鞭子往桌子上一扔就坐到客位上端起茶杯喝一口不做声,等着富弼自己发话。

  富弼尴尬的干笑两声道:“秦州还有一些琐事未了,不好匆匆入京。”

  云峥拿指节敲着桌子笑道:“那是啊,青塘千里之地百万之民总需要吏治才好,我夹袋里没有好人才,府尊夹袋里总不会空空如也吧?”

  富弼给了云峥一个白眼道:“为国选材,老夫自然当仁不让。”

  “好啊,你们拿官,我拿商道总成吧?商道我还不独占,只要在茶马古道和黑石城的份子,别的地方你们完全可以拿走。”

  富弼想了一下道:“你一向是谋定而后动,往往会以商道作为探路的先锋,难道说你已经开始图谋吐蕃和回纥了?要知道国虽大好战必亡啊。”

  “这句屁话你信不信?”

  富弼怒道:“最看不起你这种断章取义的解读先哲经义的人,能不能把整段话说出来?田和的《司马法里是这么说的:不违时,不历民病,所以爱吾民也;不加丧,不因凶,所以爱夫其民也;冬夏不兴师,所以兼爱其民也。故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天下既平,天下大恺,春蒐秋狝,诸侯春振旅,秋治兵,所以不忘战也。

  你作战虽然突破了冬夏不作战的桎梏,能把战争变成国家的敛财手段,这一点老夫佩服,可是你还能找出一个靠战争发财的先例吗?冬夏不作战是爱护军卒,春秋不作战是爱惜民力,蛮夷之辈都知道在秋后牛羊肥壮的时候作战,你难道不清楚?”

  云峥嘿嘿笑道:“差点上了你的当,不和你瞎扯《司马法,你先说我的意见你同意不?”

  “老夫向来鄙视商贾之辈,沾之未免沾染铜臭之气,留给你也罢,反正你满身的血腥味,再多一些别的气味也不在乎。”

  云峥哈哈大笑道:“这句话大概是咬着牙说的吧?身上有味道的是不爱洗澡的王安石,可不是我,我见过的商贾都是身体洁净之辈,没一个脖子上爬虱子的。”

  富弼笑着敲敲桌子道:“都是重臣,好歹留点口德!”

  云峥叹息一声道:“你半路从秦王川逃跑的事情恐怕是压制不住了。”

  富弼把牙齿咬得咯吱吱作响面目狰狞的对云峥说:“还有什么要求一起说!”

  云峥立刻笑眯眯的拿指头指指外面道:“把我在秦州给百姓许下的诺言给兑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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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非常规治病


  云峥心满意足的走了,富弼和贾逵送云峥离开之后,贾逵纳闷的问富弼:“府尊,许下诺言的是云峥不是府尊您,要想满足这个条件,咱们最少需要两千多头牛,折算成银钱之后至少需要五万贯,咱们从哪里弄钱去?”

  富弼笑着摇摇头道:“贾逵啊,这就是为什么你只能是将,人家是帅的原因所在。就这一点来看,你和人家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啊。”

  贾逵挠挠后脑勺道:“军阵之道我不如云峥这是明摆着的,府尊不用拿这一点来羞臊贾逵,这没什么用处,这事天下人都知道。”

  富弼哈哈大笑道:“没说军阵,如果算上军阵之道,你们的差距更大,老夫所说的是云峥此子的政治智慧,刚才三言两语就为自己的部属圈定了利益圈子,觉得有些便宜我,有加上了他在秦州的诺言,你可知道他凭什么向我大鸣大放的要求这么多?你不觉得有些事情已经超出我的职权范围了吗?”

  贾逵点点头道:“确实如此,有文彦博在划分青塘利益还轮不到府尊做主啊。”

  富弼捋捋自己的长须笑道:“你就没听出来云峥打算将老夫扶持到未来的陇右节度使的位置上?”

  贾逵立刻欢喜了起来,拱手道:“请府尊解惑!”

  富弼大笑道:“我大宋对武将提防之严密远超古今,你这一级的将官还无福享受,云峥不同,他知道的很清楚,青塘的驻军都是他的部下,所以朝廷不可能任命他来做这个陇右节度使。

  但是,云峥的部下是出了名的忠诚,而陇右又是著名的四战之地,脱离了军队支持的节度使注定很难做,所以啊,不管谁想做这个陇右节度使想绕开云峥是不可能的,所以说,在很大程度上,云峥推选的人才能坐稳这个职位。

  很明显,文彦博不受云峥待见,不客气的说老夫也不认为文彦博一介书生就能把陇右之地治理好,尤其是在统军方面,他不但毫无经验,也缺少成为统帅的意志。

  老夫则不同,秦王川一战已经证明了老夫的能力,说实话,这个位置如果把云峥,狄青刨除在外,还真没有比老夫更加合适的人选!

  云峥不能成为节度使,自然就会选择一个对他非常有利的人选,老夫和云峥打交道多年,自问未曾亏欠过他,而他在秦州看着我们和没藏讹庞在秦王川死战而按兵不动,在情理上已经亏欠了老夫。

  同时,也只有老夫能够平等的对待自己的部属和云峥的部属,你说说看,他有什么理由不选择老夫?老夫之所以留在秦州装病,就在等他的这句话。

  你说如果我们手握陇右大权,几万贯银钱算得了什么,两三千头牛又算得了什么,这些东西都是补偿给秦州百姓的,又不是拿给他云峥的,这件事甚至都算不上是交易!

  现在你明白老夫和云峥三言两语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吧?”

  贾逵讪讪的笑了一下朝富弼拱拱手道:“卑职还需磨练。”

  富弼背着手在厅堂上走了几步之后喟叹道:“老夫也在疑惑,一个人的智慧到了妖孽的地步实在算不得好事啊,早就听说他为自己制定了极为详细的规划,甚至连归隐山林的计划都有,把自己明明白白的放在世人面前让人评判。

  这样做虽然免了他兔死狗烹的下场,但是这样做也有弊端,那就是这个时间表必须严格的按照他的计划走,一旦有一环出了问题,后果之酷烈让人几乎不敢思想。

  好在这个时间表到目前还没有出现问题,可是啊,越往后,他的面对的敌人就越发的强大,不管是西夏,还是契丹,都不是能够一战而下的国家,尤其是契丹,国土纵横万里之遥,从捕鱼儿海到幽州,从东海之滨到雪域高原,战争的能力甚至超越了大宋,这样的一个国家,一时的成败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即便

  国家太弱,个人太强,这个个人会吃亏的,政治不讲究功勋,不讲究资历,只讲究利害!老夫从心里希望他能够达成自己去东海桃花岛上逍遥自在的梦想。”

  富弼说这些话的时候客厅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贾逵离开了,去做进军青塘的准备,丫鬟们全部退下了,就连富弼在秦州梳拢的一房绝色小妾都不在这里,唯一能够进入厅堂的只有飒飒秋风吹得门上的珠帘沙沙作响……

  “梦想?你这个咸鱼一样的家伙也会有梦想?”云峥不屑一顾的瞅着猴子道。

  猴子立刻叫起来撞天屈:“小的怎么会没有梦想,和憨牛住在山洞里的时候就有!”

  憨牛呵呵笑道:“他想看花娘白花花的身子!还说抱着睡觉一定很舒服。”

  彭九瞅瞅猴子笑道:“笑林不在,如果在的话,你死定了!”

  “胡说八道,俺的梦想就是有座大屋子,屋子里有十几个伺候俺的人,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猴子连忙争辩,这话如果传到笑林耳朵里他真的会生不如死。

  梁楫嗤的冷笑一声道:“你这些年积攒下的银钱早就够你起大屋,找仆役收小娘了,轻易能办到的事情算什么梦想,还不如第一个梦想好!”

  云峥笑道:“轻易得到的东西猴子看不起,他总认为白手起家达到目标比较好,这次回去之后,小虫就先不嫁了,等你起了大屋找了仆役,买了丫鬟,我再让夫人把小虫嫁过去,小虫可是夫人的心头肉想多留两年,我也会告诉老廖,把你的银子充公!”

  猴子现在总是躲着云峥,自从上回收取了龙铁桥的宝贝之后已经被云峥明里暗里的拾掇过无数回了,听少爷这么说只能不断地拱手求饶,云峥这才放过他。

  五千余名纯粹的骑兵行军,速度非常的快,一天时间就从秦州赶到了成仓,入住大营的时候明月已经上了山巅。

  云峥顾不得鞍马劳顿,匆匆的去拜见病重的包拯。

  人的身体很怪,在事务忙碌,精神紧张的时候怎么糟蹋他也能扛得住,可是一旦精神松懈下来,就立刻被病魔缠身,一个小小的伤风,就把包拯这个筋骨铮铮作响的汉子放倒了,云峥看到瘦骨嶙峋的包拯不由得大吃一惊,疾走两步来到床前握住他伸出来的手连声问道:“这是何故啊?”

  包拯虚弱的靠在枕头上笑道:“还能如何,没有吃不了的苦,却有享不了的福啊,西北大战,最艰难的时刻老夫都熬过来了,但是看到你报捷的信使,喝了一点酒,就彻底躺倒了,小子,好样的,这一战下来,西北地可以平安最少十年。”

  看着这个虚弱的老人,云峥紧了紧握住的手小声道:“趁他病,要他命!我没打算给没藏讹庞十年舔舐伤口的时间,得理我就不饶人!

  所以啊,您的身子骨一定要好起来,没有您在后面收集粮草,我总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包拯苦笑一声道:“快熬不住了,这一次就挺得艰难,再来几次,老命不保啊!”

  “您太悲观了,现在是大宋自开国以来最好的用兵时间,各地的军兵正在慢慢地变强,火药的出现更是让大宋军队具备了野战的能力,乱石坡一战,彻底证明了无论多么强悍的骑兵在火药面前都是脆弱的,只要给我两年的时间,我们就能把火药的威力再提升一个等级,到了那个时候,不论是草原,还是瀚海我们都能去闯闯。

  现如今,我正在试验一种新的后勤供应方式,那就是将商贾牢牢地绑在我的战车上,战车所到之处,就是商路,战车所到之处就会是商人的乐园,这样一来不但能为大宋攫取最丰厚的利润,还能做到以战养战,一旦这个循环形成,大宋军队无敌于天下将会指日可待!”

  包拯剧烈的咳嗽一下,然后厉声道:“大宋的战车!不是你云峥的战车!子民是大宋的,商贾是大宋的,军卒是大宋的,你只是一个指挥者,不是拥有者!这一点你一定要分清楚,否则你面临的就不是什么辉煌的战绩,而是史书对你的无情鞭挞!

  只有在这个大前提下,你才能尽情的施展你的才华,否则,老夫就第一个不放过你!”

  云峥见老头子额头都急出来密密匝匝的汗水,就笑道:“谁有心思去谋夺大宋的江山,要是有这个念头我就去作山贼了,您以为我组建不起来一个强大的山贼海匪体系?再收买一些黑心的商贾,把大宋的商业体系给祸害完,几十年下来,我还真的有希望当皇帝。”

  包拯猛地坐起来指着云峥低声怒骂道:“混账,这是诛心之言,你怎敢这样说出来,大宋待你不薄,万万不可生此狼子野心!”

  云峥把大汗淋漓的包拯塞回被子里,小心的给他盖上被子道:“出了一身汗,是不是感觉全身都舒坦了?想要我好好的,那就养好身体,牢牢地盯着我,莫要让我行差踏错,别人陷害我的时候要努力的帮我清洗罪名,别人说我坏话的时候要努力的帮我分辨明白,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最受不得委屈。”

  包拯惊愕的道:“你在帮我治病?”

  “那您以为我在干什么,没事干说杀头的胡话?”

  包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这一身大汗出去之后,浑身舒畅。

  云峥这才笑mimi的打算走出大帐,却被包拯一把拉住袖子,就听老头子低声道:“陈桥驿黄袍加身也非出自太祖本愿!你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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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教义


  一个地方只要人多了,就会出现一个热闹的集市,成仓也不例外,他不过是一个应运而生的集市,却已经有了自己固有的规律。

  成仓大寨是为了抵御西夏人而生,如今,西夏人远去了,成仓大寨已经没有了多少存在的必要,凤翔府和凤州两地的供应也开始向秦州延伸,不再将物资在成仓做停留。

  没了钱财过手扒层皮的便利,云峥以为陈仓很快就会没落下去,想不到在自己的大营边上已经出现了一座小镇的雏形。

  以前行军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小镇子,他们大多是以随军的形势存在的,在这样的小镇里,数量最多的是流莺,还有不少的剃头匠和纹身师,再有的就是商贾,和道士,和尚。

  他们一起组成了一个繁华而热闹的畸形小镇子,往往随着大军的屯留兴盛或者星散。

  这个小镇子不一样,云峥发现这里竟然出现了不少的实业,主要的谋生行当不再是妓女或者别的什么奇怪的行当,而是制作豆腐!

  这里的豆腐不再是一种新鲜的食材,而是将豆腐按照分类制作成各种各样的成品,而后依靠鸡鸣山里丰富的香料——花椒,茴香,八角,再加上盐,把豆腐卤制好,装在各色的瓷坛子里向周边贩卖。云峥尝了一下,味道很难形容,有些种类的卤菜里面加了糖霜,足够让人欲仙欲死……

  大宋人的口味奇特,最喜欢酸酸甜甜的味道。他们最大的特色就是喜欢把昂贵的调料都加到食物里面,调料的种类越多,价格就越是昂贵。

  好多的独门秘方就是往食物里添加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后将味道搞得一团糟,然后就能拿去欺骗外地人,称之为特产。

  反正成仓这地方的特产就是卤豆腐了,豆腐被他们制作成各种各样的片状,块状,球状,甚至出现了福禄寿三星的模样装在坛子里卖的满世界都是。

  云峥不喜欢。但是猴子他们却非常的喜欢。尤其是憨牛在云家被美味熏陶了这么多年的家伙也抱着一个豆腐坛子从里面捞味道奇怪的豆腐吃,而且吃的不亦乐乎,还叫嚷着要带些回去给夫人和二少爷尝尝。

  “陈仓此地,泉水甘美。用之烹茶酿酒都是极好的。如今粮食不足。朝廷还没有办法在这里开办酒场,只是制作美味的豆腐干就能养活一地,实在是绝妙啊!”

  老包大病初愈。衣服穿在身上直晃荡,仙风道骨的指点着山脚下的小镇子夸奖毫无半点剽窃者的自惭形秽。

  云峥皱皱鼻子道:“我怎么记得这东西好像是我……”

  “慎言!朝廷的大将军何能操持此贱业……”

  “这就不讲理了啊,我当初问秦州人要豆腐方子研究一下,所有人就把我形容成无恶不作的坏蛋,如今这些人用起我的方子怎么就这么长气?我多说一句都不成。”

  “士不可不弘毅!”

  听了老包这句不讲道理的话,云峥怒道:“这句话的意思先生教过我,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弘”是宽广之意,“毅”是强忍之意,“弘毅”指的是宽广、坚忍的品质、态度,这是为人处世必须具有的精神状态。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士人,一个君子,必须要有宽广、坚忍的品质。

  小子只想问问凭什么别的士子都能活成恶霸,欺男霸女的活的逍遥,唯独我只能活的像乌龟一样?遇到事情只能一忍了之?”

  包拯呵呵笑道:“这世上有真君子和伪君子之说,真君子不拘泥于钱财福禄,以天下万民的福祉为己任,天下兴盛,则悠游于泉林之间,天下万民皆苦则铁肩担道义,仗义执言,甘冒矢石为万民求一处安身立命之所。

  伪君子则不然,天下兴盛时抢夺钱帛与万民争利,用大瓮将银钱藏于九地之下,天下纷乱之时则纳影藏形,蜷缩于穷山恶水之地等待天时,与犬豖无异。”

  云峥将手里的扇子收到袖子里道:“我怎么觉得当伪君子比当真君子来的舒坦?”

  包拯打哑谜一样的拿扇子点点云峥的胸膛笑道:“你这颗不羁的心恐怕不容你在万民皆苦的时候当缩头龟,你何时见过老虎狮子将自己的身影藏起来过?遇到危险只会怒吼着剪除危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有那些弱小的野兽才会藏进自己的老巢里瑟瑟发抖。”

  老包的这句话很明显的带着强烈的唯心主义色彩,老身上的斑纹就是为了藏起来不被发现的,狮子的颜色和枯草是一个颜色,也是为了匿影潜行,如果这两种动物都像二愣子一样的见到危险就冲出来找死,恐怕早就灭绝好几千年了,哪有活到现在四处祸害人类的机会。

  不过这事不好和老包争,老头子苦心孤诣的想要把自己教育成一根筋的二货,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大宋的祸害,这些天带着自己在成仓观高山以开阔胸怀,临深渊而知进退之道,看民生而知万民之艰辛,见到修桥补路之辈就大加赞赏,遇到为祸乡里之徒就大加惩戒,言传身教之下,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求自己变成一个不贪钱财,不恋权势,心胸开阔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蠢货啊。

  云峥皱皱鼻子,自己就是当老师的,岂能不明白这种洗脑式的教育老包应该在自己六岁人格形成时期开始,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一颗心早就被后世的各种利己主义熏陶的又硬又黑,来到大宋混到现在还没有混成风云老奸贼已经是自己宅心仁厚了,说这些都为时已晚了。

  人家的好心好意不好拒绝,云峥也就变成一个好学生跟在散发着浓烈汗味的老先生后面。听他讲古,听他传播道义,听他讲述自己多年以来的为官心得。

  七天,云峥在成仓停留了七天,在一个细雨霏霏的清晨,云峥必须上路了,包拯扶着拐杖来到军营门前和送别。

  笑着对云峥道:“耽误了你七天的行程,老夫能对你说的都说尽了,日后还要靠你自己领悟其中的奥秘,和你在一起七天时间。老夫至少知道了一个让我欣慰的事实。你是世间少有的心底纯良之辈,不管你的智慧表现的多么惊人,你依然是大宋最好的年轻人。

  明知道老夫是在拖延你的行程,却表现的不骄不躁。明知道那些人想要淡化你的无上武勋。依然坚持听老夫喋喋不休的说了七天的废话。难得啊,难得!”

  云峥微笑道:“我唯一想要快速回京的目的是想看看我刚刚出生的两个孩子,看看我的闺女云落。看看我那些爱我,敬我的家人是否无恙。

  至于您说的那些东西,云峥从来都没有放在心头上,如果可能,我宁愿单人独骑悄悄地回家,然后悄无声息的在云府生活,直到下一次我必须出现的时候才会出来,否则,我宁愿老死家中也没有拿自己杀人的功勋到处炫耀的心思。

  我的妻子陆氏,以前是一个一尘不染的仙人一般的女子,如今为了我已经变成了一个俗女子,我的小妾以前是一个无惧风雨的奇女子,如今变成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弱女子,这种转变让人心疼,我宁愿多在家中陪伴她们,即使不能举案齐眉,只要所有人都在,即使关上门只要平安喜乐就好。

  至于世人对我的误会,关我何事,和先生在这神仙地一般的鸡鸣山游玩七日,吟诗作赋,听先生谈古论今臧否人物,舒逸胸怀远比在朝堂上听那些人聒噪要好,得与失,云长生心中有一杆秤,孰轻孰重分得清。”

  包拯哈哈大笑,在大青马的屁股上拍一巴掌道:“那就速去,莫让红妆空守床帷,多生出一些如你一般的古灵精怪的小东西,好让老夫看看大宋将来会有什么样的风流人物!”

  云峥洒下一长串大笑就纵马一路向东……

  归心似箭,披星戴月,雄壮的骑兵所到之处让无数的宵小山贼闻风而逃,猎猎的飞虎旗在蒙蒙细雨活灵活现,穿州过府片刻都不停留。转眼间大军就已经到了渑池。

  少年军就要回环州了,战时束甲,战后归田,这本来就是少年军成立之时就定下的规矩,这次出战,让这些孩子见识了战场的诡诈和残酷,也经历了真正战场的血雨腥风,十二个少年人战死沙场,让他们明白只要上了战场,死亡就不可避免。

  雏虎出山一声未发,却也在大地上留下了自己的踪迹,再过几年,雏虎一旦长成,必将笑傲群山。

  彭九和梁楫自然会带着这三千少年军回到环州,朝廷的使节也在渑池等候,他们送云峥到达京西之地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

  “这一次你们享受不到胜利的荣光,我向你们保证,下一次,你们一定会是大宋朝最荣耀的战士,最强大的人。”

  听云峥这么说,老虎呲着牙笑了一下,然后就脱掉身上的铠甲,从马包里找出一身青色的士子服饰,换好衣衫裂开大嘴笑道:“将主,俺爹娘让俺跟着将主去东京城耍子。”

  云峥笑着扯扯老虎的文士服,一个半大的彪形大汉将一个文士服撑的圆鼓鼓的,也不拒绝,朝梁楫打声招呼就要向东京走,渑池地方太小,容不下这么多的人。

  出京的时候自己有两千余人,回京的时候却只有一千多一点,除了一部分成了李常的亲卫之外,再有的,就是已经战死在沙场了。

  云峥回京,带回来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无数的死难将士的阴魂,老虎豹子这些想去京城看热闹的孩子们感受不到将主的伤感,大呼小叫的骑着马向京城狂奔,那里对他们来说什么都是新鲜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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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宰执的危机


  云峥没有从西门进入东京,而是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从南门悄悄地进了城,他已经厌烦了那些无休止的仪式和规矩,既然大家都不喜欢自己声名远扬,那就悄悄地进城就算了,反正大军还在青塘,以后让李常他们补足仪式也就是了。只要不亏部下,其余的也就无所谓了。打发大部分家将去了农庄见自己的家眷,约定三日后来云府庆功。自己带着三百多骑兵径直向云府走去。

  不过这样大规模的骑兵进东京,想要瞒过人是不可能的,巡城御史鬼难缠啊,这样的家伙就像是受惊的驴子在宣武门胡同拦住云峥的马头非要云峥去太庙,将大胜的消息昭告了太庙之后才准许云峥回家,还说什么按照规矩统帅回京需要向太尉府报备才成。

  来到大宋这么些年,云峥已经知道大宋的御史是什么德行了,这些人根本就是一颗铜豌豆,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蒸不熟煮不烂,死都不怕的躺在战马蹄子下面撒泼,大青马好几次都有拿蹄子踩这些人肚子的**,云峥废了好大劲才约束住这匹着急回家的战马,直到此时,他发现自己真的拿这些人没法子。

  人家不要命的躺在地上,纵马从他们的身上跑过去这种事云峥自付干不出来,两方人就只好这样僵持在玄武门街市口。

  老廖早早的守在街市口,见侯爷回来了,高兴地连蹦带跳的。瘸腿似乎都变好了,风一样的跑回去,比腿脚健全的仆役跑的都快。

  不大工夫就看见陆轻盈的马车出了家门,人太多,只能隔着马车窗户上的白纱流着眼泪,云落落却趁母亲不防备从马车上跑下来,哒哒的来到已经下马的云峥跟前伸开双臂要他抱。

  暴怒的老虎和豹子这群少年人见到将主抱着闺女流眼泪,纷纷跳下战马,扯着两位巡城御史的手脚就扔进了路边的水沟里,簇拥着将主进了宣武门巷子。

  “云峥回来了!”韩琦踱步到了庞籍的公廨沉声道。

  “他应该在三十里外的驿站驻马等候朝廷大典的。如此低调回京。他是在向我们示威。向百姓博取同情心吗?”早就接到奏报的庞籍,头都没抬,继续批阅本章。

  “无论如何,这对他很不公平!”韩琦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庞籍抬起头看着韩琦道:“大宋之所以被称为君主之国。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大宋人知礼!婚丧嫁娶自有成例。大军开边得胜还朝这样的盛事他也敢漠然视之。这样漠视礼法,比骄横跋扈还要恶劣百十倍,听说他今日在街市口抱着自己的闺女哭泣引得东京市上泪雨纷飞。所有人都以为是朝廷对功臣不公,陛下对功臣不闻不问,致国朝于不仁不义之地,他到底要做什么?”

  韩琦嘿嘿笑道:“还能怎样,不高兴呗,文彦博在青塘战火未熄之时就剥夺了他的军权,匆匆交接之后就快马离开了军营,已经乖巧成了这副样子,还要他如何做?至少在官家眼中,这样的臣子有点小脾气很正常,相公如此生气所为何来?”

  庞籍深深地吸了口气平息一下心中的怒火缓缓的道:“老夫非常不喜欢目前这种所有事情都不受控制的感觉,这让老夫总是质疑自己的执政能力。

  前些天王安石就莫名其妙的上了《请行农田水利法》的奏疏,在上这个本章之前,他竟然没有和我们任何人通过气,这是为何?这样的一道政令的出台,难道不需要我们集思广益之后谨慎的颁布吗?如果说王安石只是看中了老夫屁股底下的这张交椅也就罢了,可恨的是老夫至今都思虑不通他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请行《农田水利法》。

  他在朝堂上打了老夫一个措手不及,官家问起来的时候老夫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韩稚圭,你当时那种目瞪口呆的模样老夫也是看在眼里的。”

  “乱了,乱了,早就乱了,庞公难道就没有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在出乎我们的预料之外吗?富弼进兵青塘是我们的主意,结果在秦王川被董毡伏击,紧接着就引来了没藏讹庞这头老虎,如果不是富弼拼死苦战,秦州就会失陷,一旦秦州失陷,你我只有自请远窜穷山恶水之地,云峥利用地形全歼了张陟所部算是把我们从深渊里捞出来了,就这一点就说明,人家没打算陷害我们,至少没有拿国家大事当做攻伐我们的武器,就这一条,他嚣张些我们就该忍让。

  再者,秦州稳定下来之后,我们又做出了什么样的抉择?希望大军能够固守本土不再突前,呵呵,这又成了天大的笑话,文彦博去的时候人家已经平定了青塘,不瞒庞公,我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好像被人家在脸上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啊,火辣辣的疼啊!

  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错误的判断,难怪人家王安石会不和我们商量就上了奏本,他的钱庄策略只不过施行半年就有丰厚的回报,还真是民不加赋而国用足,现在趁热打铁也是正理,人家这是担心我们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韩琦四仰八叉的坐在椅子上瞅着房梁幽幽地道。

  庞籍坐正身子瞅着门外飘零的落叶,俯身捡起一片落进公廨的黄叶放在桌案上,小声道:“难道真的是我们的能力不够,已经无法准确的掌握朝堂了?难道说我们的能力已经不足以驾驭大宋这匹烈马了吗?就像这片黄叶,到了该脱落的时候了?”

  韩琦忽然发出一阵震天的大笑:“何至于此?他云峥长于军阵,却生性懒散,在兵部衙门上差仅仅勤勉了不到六十天,这样的人官家如何会让他接掌枢密院,再加上他那个狷介的性子,为将,为帅自然无往而不利,要他应付繁琐的朝政,他会烦死的。

  至于王安石,他倒是一个很好的执政人选,偏偏此人的心性也有缺点,而且和云峥很像,都是狷介的性子,云峥谁都不相信,王安石却会轻信于人,云峥选择部属,往往会把忠诚放在第一位而不考虑此人的能力如何,这是因为他认为他的聪慧足矣填补这一个漏洞。

  王安石却只考虑自己部属的能力,却不去考察心性,所以他做三司使是才得其用,嘿嘿,这两个人不可能合流,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互补性。

  治大国如烹小鲜,雷霆万钧不是苍天哺育万物的常态,和风细雨润物无声才是常理。所以啊,朝堂还离不开我们!”

  庞籍失笑道:“难道说我们就厚着脸皮坐在位置上不动?”

  韩琦潇洒的耸耸肩膀摊开两只大手笑道:“没人弹劾我们,为何不安稳的做下去?当初贾昌朝几乎被弹章弹劾成筛子了,人家不一样稳坐钓鱼台,直到被贬官流放。

  我们没有贬官流放的危机,为什么不坐下去?要知道,只要屁股离开椅子,想要再坐回来那就千难万难了。我们没有过多的私心,所作所为对得起天地和大宋的江山,这些年我们不眠不休的操持朝政,正因为有我们的存在,他云峥才能在西北边陲建功立业,正因为有我们的支持,他王安石的钱庄法才能顺利的实施,大宋的国库才会变得像今日一般充盈,即使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大灾害,大宋依旧保持了天下太平的局面,谁敢说这里面没有我们的心血?”

  庞籍坐回位子轻咳一声道:“稚圭你以为云峥之事如何解决?”

  韩琦笑道:“很简单,随他去,他既然不喜欢仪式,我们就不搞仪式,明日里我们齐齐的上云家登门拜访就是了,不递拜帖不着官衣,不带随从,一袭布衫,带上一封点心溜达到云家讨杯茶喝,如此一来谁敢说我们慢待了功臣?”

  庞籍无声的笑了一下,重新拿起笔继续批阅本章。

  云峥洗了一个澡,全身舒爽,习惯性的躺在树下的躺椅上,云三欢喜的蜷缩在云大的躺椅下面百无聊赖的学着云大打哈欠。

  自从家主回来了,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似乎变得快活起来,不管是办事还是走路似乎都带着风。云落自从爹爹回来之后就黏着不放,爬上爹爹的身子,坐在爹爹的肚子上欢喜的上下跳动。

  陆轻盈眉眼间都是笑意,见闺女没样子的胡闹,才要把闺女拎下来,就听闭着眼睛的云峥笑道:“别打扰我们父女玩闹,两个小的在睡觉,还不许我带着大的好好天伦一下。”

  陆轻盈轻笑道:“您是大老爷都随您,只要您在家就好,二爷那里已经送信去了,他应该很快就从水泊梁山赶回来了,这样啊,咱们全家就齐全了,您刚才去给彭蠡先生和老祖宗请过安了,老祖宗让您好好地休息,明日再找你叙话……”

  云峥闭着眼睛拿手护着闺女在自己的肚皮上跳,一面倾听着妻子絮絮叨叨的说家事,他甚至能听到葛秋烟不断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一丝笑意,不由得爬上了他的嘴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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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家


  欢情过后,陆轻盈看着自己有些变粗的腰身叹口气,那里的皮肤已经出现了一些斑驳的妊辰纹,拿手轻轻地抚摸着那里叹息道:“妾身已经变老了。”

  云峥坐起身子,薄被从他的肩头滑落,几个月的战场生涯让他白皙的胸膛变得雄壮,他拿手轻轻地抚摸着妻子的小腹笑道:“这才是女人的身体,这东西就像勇士身上的伤疤,都是荣耀的标志,你怎么还感叹起来了?

  有了这东西,就证明你的腹中孕育了孩子,没有白白的来到这个世间走一遭,你今年不过二十余岁,正是女人的黄金年龄,哀叹这种事情不应该落在你头上。”

  陆轻盈有些委屈,柔柔的靠在云峥的怀里,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把头埋在丈夫的颈项间闭上眼睛感受他身上的雄性气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峥挪动了一下身子,陆轻盈轻笑一声知道把丈夫的腿压麻了,就随手把自己的长发绾成一个髻,拖过丈夫的胳膊枕在脑后,高高的发髻就能承担掉很多的重量,这样即使相拥一个晚上也不会压痛他的胳膊。

  “您走了,妾身的心也走了……”

  “对不住,总是这样伤别离,白乐天在他的诗赋中说“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我何尝不是如此,既然喝了交杯酒,执子之手本应厮守到天荒地老的,我却总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离开,委屈你了。”

  “妾身不怕别离。只害怕再也见不到您,离别不要紧,妾身知道您总会回来的,不管多久,您也会回来的,这里是您的家,妾身就算守到白头相见也不妨事,只是听不得那些关于神鬼的传言,他们总说您的杀孽太重会遭报应,妾身宁愿这种报应只是别离。千万不要是生离死别。只要您活着,妾身总有盼头,如果真的出事……”

  云峥笑道:“这就是我不愿意些诀别书的原因,富弼写了。估计很多的将士也写了。我提来过笔。后来又放下了,我觉得我不会死,就算是下了地狱。我也会从地狱里爬出来,不给你一个完美的交代,我不会死的。”

  “战场上苦吗?”

  “很苦,在那个地方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上到主帅下到军卒都有死的可能,更何况我还要带领大军冲锋,董毡身为主帅就死在我的离间计之下,听说死的惨不忍睹,先是被偷袭,后来毒发,即便是没藏讹庞也算是死里逃生。”

  陆轻盈翻身坐起来,伸手拿过蜡烛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丈夫的身体长吁了一口气道:“还好,您依旧是全须全影的。”

  云峥微笑着用薄被掩盖住陆轻盈美好的**重新将她拥进怀里道:“我也喜欢和你整天厮守在一起,只是管不住我的心……”

  “您在战场上千万莫要分神……”

  两个人的呢喃声惊动了趴在床前的云三,它抬起头支楞一下耳朵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重新把嘴巴搁在前爪上,一缕月色从最高处的窗棂里穿透了白纱照在床头,一只手探出床帷捏熄了犹自飘摇的烛火,橘红色的烛光没有了,只有月光洒在桌面上的酒杯上,尚未喝完的残酒印出来一轮满月。

  一声婴儿的啼哭唤醒了沉睡的云府,老廖站在内宅前的月亮门上焦躁的指挥着家里的仆役丫鬟准备早饭,见乳娘久久不出来,脸上已经有了愠怒之色。

  “老爷说小少爷他亲自照顾,不用妾身。”乳娘匆匆的出来,朝老廖蹲礼之后匆忙的解释。

  老廖皱眉道:“怎么只抱了小少爷过去,二小姐也醒了,赶紧报过去。”

  乳娘为难的瞅瞅老廖,这关系到内宅的纷争,她如何敢插手。

  “一看就是一个眼皮子浅的,老爷既然会照顾小少爷,就一定会照顾二小姐,少吧别人家的坏习气往云家带,赶紧的,把二小姐也给老爷送去,一会老爷就会发怒了。”

  老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云峥在里间大声道:“我闺女呢?”

  乳娘赶紧跑去了葛秋烟的房间,不等她抱孩子,葛秋烟自己就匆匆的抱着孩子进了里间,至于陆轻盈正站在屋檐下伸懒腰。

  云峥低头看着摇篮里的两个孩子,不断地做鬼脸逗弄孩子,结果事与愿违,没有逗笑孩子,反倒把两个孩子都弄哭了,一时间房间里哭声大作。乳娘奇怪的看着侯爷手忙脚乱的一会抱起少爷,一会抱起小姐,一边颠着一边唱一些奇怪的歌。

  陆轻盈和葛秋烟笑的直不起腰,因为刚刚吃饱了奶水的孩子被他这么颠一下就开始吐奶,弄得他脖颈上全是白乎乎的奶水。

  说来也怪,孩子到了母亲的怀里就立刻变好了,不哭也不闹,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这个陌生人看,才满月的孩子柔软的像面条,才抱了一会,云峥就觉得自己腰酸背疼。

  瞅瞅门外面准备伺候的乳娘,云峥皱眉道:“孩子自己养才好。”

  陆轻盈拿手指捅捅葛秋烟高耸的胸脯道:“您看看,有这么大的一对,足够两个孩子吃的,乳娘倒成了摆设。”

  云峥白了一眼捉狭的陆轻盈道:“你也要喂孩子,听说这样对孩子和你都好。”

  陆轻盈嗤笑道:“妾身还真是嫁对人了,我才高八斗战无不胜的夫君竟然知道如何喂养孩子和调养产后的妇人。您倒是说说,怎么个好法。”

  云峥神秘的笑了一下,把自己身上换掉的衣服丢在椅子上道:“看样子还要再洗澡才成,要不然一身的奶味去听老祖宗和先生训示的时候有碍观瞻。”

  陆轻盈笑道:“老祖宗和先生那里不着急,他们两位结伴出去访友去了。您准备见您的同僚吧,昨天晚上韩琦的夫人送了信过来,说他家老爷会来咱家。”

  云峥愣了一下,稍微一想就俯下身子逗弄自己的儿子和闺女。

  陆轻盈发急道:“听说来的人可不止韩琦一个人,京城里有头有脸的都会来,妾身收到内宅的信可不止韩家一家的。”

  云峥奇道:“难道说他们听说我老婆貌美如花特意来看你?这么些淫棍一个都不见,老子从前线打生打死的回来,不说递拜帖拿礼物来看我,却给我老婆来信,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陆轻盈羞怒交加。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用力的在丈夫的脊背上捶两下道:“这是人家在表示亲近,没送拜帖就说明人家不打算和您谈公事,是来闲聊的。什么话到了您的嘴里总是会变得下流!”

  云峥哈哈大笑道:“这些人的心思你想的越龌龊就越是靠近事实,只要是朝堂上的政客你不管怎么骂他。都是在夸奖他。”

  说着话拿食指挑起葛秋烟那张如花似玉的脸颊又说:“我老婆长得貌美如花。我小妾长得国色天香。怎么防备都不为过,等一会让云三守在内宅,总觉得黄鼠狼进宅子没什么好事。先把最重要的护住再说别的。”

  葛秋烟可不像陆轻盈那样会发怒,只是羞红了脸,显得更加的娇媚动人。

  陆轻盈撇撇嘴道:“天还没黑呢,下人们都在门廊外面站着,我的大老爷啊,您还是顾及一点您百战名将的脸面为好,快快去洗澡换衣服,吃点早餐人家就该登门了。”

  说完话就推着丈夫去了里屋,大声的喊着小虫给老爷准备洗澡水。

  腊肉伺候云峥和陆轻盈,葛秋烟吃早饭,好几次张嘴想要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云峥极为享受的吃了两只肉包子,又喝了一碗白米粥,擦了嘴之后敲着桌子怒道:“有什么话就说,想嫁人去找云二商量,没钱了去找老廖要,谁欺负你了就让猴子和憨牛拿大棍子找回来,吞吞吐吐的算怎么回事。”

  腊肉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哽咽着道:“您一去就是大半年,二少爷……”

  “以后叫二老爷,叫云钺都成,都有三个晚辈了,再称呼二少爷不合适。”

  腊肉擦干了眼泪,大少爷最讨厌别人流眼泪,早就说过云家人砍头都不流眼泪的话,见大少爷发怒了,赶紧说:“夫人已经为二老爷求娶了秦国公主,这是我愿意的,您千万不要怪夫人,二老爷非要娶我当小妾,我拗不过他。”

  云峥抽抽鼻子道:“你不愿意嫁给云二?”听到丈夫这么问,陆轻盈和葛秋烟也停下手里的筷子一起看着腊肉不说话。

  腊肉把手帕都快揉烂了,本来已经快要垂到胸口的脑袋忽然抬了起来,而且脸上还带着笑意,鼻子两侧的几个白麻子显得非常俏皮,扭捏着道:“二老爷是最好的男子,我怎么会不同意,只是担心我弄不明白皇家的礼仪,要是冲撞了公主,或者惹得公主不高兴,会给咱家带来灾祸的。”

  云峥站了起来绕着腊肉走了一大圈子,上上下下的瞅了这个跟随自己时间最久的小丫鬟好几遍,这才吧嗒一下嘴巴道:“谁教你这么说的,你这个笨脑袋里还想不到这么长远的事情!哼哼,大半年不见难道说你长心眼了?”

  “不关二老爷的事!”腊肉面红耳赤的连忙 解释。

  陆轻盈和葛秋烟对视一眼,一起摇摇头,眼睛里的意思很明显,果然是一个笨丫头,云二想给她将来的生活找一个最靠得住的跟脚,谁知转眼间就被这个笨丫头给毁了。

  云峥哼了一声,拿手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怒道:“这个没出息的,连照顾自己老婆的本事都没有,这些年的历练都历练到狗身上了!

  我不管,他既然敢娶皇家的女人,就该有手段护得住你的周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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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千古大谎言


  腊肉哭着被陆轻盈她们带走了,云峥坐在桌子前面用指头敲着桌子沉思了一会,权衡过后秦国公主嫁到家里的利弊之后,也就不再多想了,云二不是傻瓜,他能做出这个抉择一定有自己的想法,这几年自己很少和这个臭小子交流,对他的性子实在是没什么把握。

  只知道他整天和苏轼苏洵兄弟俩胡混,陆轻盈私下里偷偷说这家伙已经在青楼里赢得诺大的名声,和苏轼已经搞出人命来不一样,这家伙似乎还知道洁身自好,还是什么京城四公子里面的人物。

  苏轼的诗赋风流已经慢慢地显现了,别人写诗需要一首一首的往出憋,这家伙写诗就像是从缸里往外倒水一样的痛快,最要命的是还没有倒完的时候。他的好多诗词被妓子们争相传唱,据说早就是勾栏院里的恩客,有继承柳七衣钵的迹象。

  云峥只要想起来脑袋就有些大,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和这三个混蛋好好地谈谈,听听他们到底有什么打算,这样整天混日子不是个事情,他们年纪还小,不能把自己的好日子全部荒唐的耗费掉。

  云峥懒猫一样的窝在一张躺椅上,任凭落叶掉在自己的脸上,不痛,稍微有点痒,还伸出手去等待叶子什么时候落在手上,一旦叶子落在手上,就欢喜的放到眼前,仔细的数数叶子上的脉络,最后心满意足的将这片叶子夹进书里。

  书是《竹书纪年》,是春秋时期晋国史官和战国时期魏国史官所作的一部编年体通史。记载自夏商周至战国时期的历史。凡十三篇,按年编次,叙夏、商、周三代,接以晋国、魏国排次,而周平王东迁后以晋国纪年,三家分晋后以魏国纪年。据《晋书.卷五十一》可知原书十三篇。竹书纪年是编年体史书,记载先秦时期的历史,与传统正史记载多有不同。

  云峥在大学读书的时候就对这本书充满了兴趣,只是在大学里的时候想要看到这本古籍很难,这种书一般只借给做研究的先生。云峥想要借。不知道被拒绝了多少次。

  据说唐玄宗开元以前此书仍旧存在。宋《崇文总目》﹑《郡斋读书志》﹑《直斋书录解题》已不加著录﹐可能在安史之乱到唐末五代﹐传抄本也逐渐散佚。

  如今能在西北地找到这本书云峥怎能不幸喜若狂,先秦时期本身就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谜团,云峥骨子里的书呆子脾气发作,想要把这本书彻底的弄明白。

  这本书的文字晦涩。非常的难懂。更何况书本身还有很多的残缺。云峥在西北地读了很久之后才明白为什么宋人会主动放弃这本书了,以至于《崇文总目》《郡斋读书志》《直斋书录解题》这些总纲目的书都不记载了。

  这本书让云峥越看越心惊,原来《竹书纪年》相对于汉儒经典太异类了。实际情况是。《竹书纪年》冲破了儒家古代历史体系。

  禅让在儒家伦理道德治国体系中的作用十分重要,它是以礼以仁治国的典范。《竹书纪年》上说:“昔尧德衰,为舜所囚”,还说“后稷放帝朱于丹水”后稷就是舜,显然是舜监禁了尧,流放了尧的儿子才登上王位的,哪里有什么禅让?

  《韩非子.说疑》一言以蔽之:“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者也。” 也就说中国自从出现权利更迭这种事之后,手段就没有一个是光明的。

  至于宋儒们标榜的“桐宫之囚”这种道德模范的最高标准更是一个笑谈。

  说起桐宫之囚,就不得不说商王朝重要辅臣伊尹,根据《竹书纪年》记载,伊尹放逐了商汤的长孙“太甲”自立,太甲在桐宫被关了两年多,后来找机会从桐宫逃回王都,杀了伊尹,恢复了王位,还宽宏大量地对待伊尹的两个儿子,让他们分了伊尹的田宅。原文是:“伊尹放太甲于桐,尹乃自立,暨及位于太甲七年,太甲潜出自桐,杀伊尹,乃立其子伊陟、伊奋,命复其父之田宅而中分之。”

  但在儒家的史料中,故事变成了这样:太甲继承王位后不听伊尹的劝告,胡作非为起来,太甲被伊尹关在桐宫,深为悔恨,终于改邪归正,有了良好的表现,于是伊尹又把他迎回都城。伊尹称赞太甲悔过自新。太甲则回答:“过去我曾经违背您的教导,将来希望您继续指导我走正路。上天制造的灾祸,还可以躲避;我自己制造的灾祸,就没有办法逃脱了。”

  上面的那段话也就是著名的“天作孽,可违也;自作孽,不可以逭,这句著名的话被记载在《礼记.缁衣》)。于是,一个奸臣变成了忠臣,发动宫廷政变篡夺王位的伊尹一下子成了大公无私的圣人。

  云峥每看到一个疏漏之处,或者看到和正史相违背的地方,云峥就拿树叶在那里做一个标记,看着一本上夹满了厚厚的树叶,云峥叹息一声,将书交给陆轻盈道:“把这本书锁进宝库,不许让云二他们看见,这本书就不该出现。”

  陆轻盈小声的道:“既然是孤本,您为何不将这本书刊印出来?您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啊。”

  云峥挠挠下巴惭愧的道:“主要是我们说谎话说的太多了,看到真话就有些不自然。”

  陆轻盈不以为然的道:“做学问就是求真,求实,怎么可能会忌讳真相?妾身身为女子都知道的道理,您一向心胸开阔,怎么还是看不开。”

  云峥发愁的道:“大道理我们都知道,可是我们是官员啊,不练就一身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怎么在朝堂上混?等一会你就会看到一大群饱学的宿儒,各个仪表堂堂,意气风发,可是内心里却是一个个干瘪的腐烂的烂橘子。”

  陆轻盈赶紧捂住丈夫的嘴巴,左右瞅瞅小声的道:“遑遑乎干城之具也”您说这句话就行了,千万莫说那些烂橘子的话,这么说您会被当成敌人的。”

  云峥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就把这本书仔细的藏好,千万莫要被别人看见,看到了会有大麻烦,这本书里说的东西可比烂橘子狠多了。”

  陆轻盈瞅瞅手里的书,又瞅瞅摇篮里流口水的儿子,咬咬牙,直接就把这本《竹书纪年》塞进了煮茶的小火炉里,云峥大吃一惊,才要夺回来,可是身子起了一半,又懒懒的躺了回去,看也不看那本熊熊燃烧的书卷。

  陆轻盈的方式可能是错的,可是这样的方式很有可能是最正确的,反正谎话说了百遍之后也就成了真话了,人总归是向往光明和幸福的,人世间多一点幻想,多一丝期待总比待在漆黑一团的墨汁里要强一百倍,即便这丝光明是虚假的也不错。

  陆轻盈眼瞅着这本书烧成了灰烬,又拿火筷子把灰烬捣的稀烂,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这下好了,这本书里不管说的是什么,只有您知道,不会祸及子孙了。”

  云峥蜷缩在躺椅上幽幽的道:“你干的比秦始皇狠多了,离我远点,这会不待见你,等我见了一大群宿儒之后,接受了熏陶,学会了说谎话之后再和你好好地过日子。”

  陆轻盈讪讪的笑着,把儿子从摇篮里抱出来放在云峥的面前晃晃娇笑着说:“看看,这是您的儿子,眼睛瞪得圆圆的等爹爹发怒呢!”

  看到孩子张着没牙的小嘴流口水,云峥的烦恼一下子就没了,心底里的石头立刻就化成了蜜水,为了这个臭小子,尧舜禹就算是被野猪拱死关自己屁事,自己还是随大流算了,一大群人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说假话也是一种不错的生活,你说假话,我说假话,负负得正之下,说不定就能变成大实话。这年头,活着艰难,只能期待这一点了。

  远远地隔着两个院子就听见韩琦爽朗的笑声,云峥艰难的从椅子上爬起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拿手用力的揉了一下脸庞,也哈哈大笑着往外走,边走边大声道:“贵客登门,未见其人已闻其声,韩公,多日不见,身体可还安泰?”

  “久闻云家素有好茶饭,老夫今日携同僚过来,招待不好老夫可是会骂娘的。”

  云峥掀开珠帘见到笑眯眯的庞籍和韩琦,立刻躬身施礼道:“云峥做事鲁莽,让上官受惊,是云峥之过,待错过今日,一定会亲自向陛下请罪。

  今日诸位先生齐至,是云府的盛事,在下已经吩咐过厨房,定不会让诸位失望而归。”

  “长生那里的话,老夫早听说贵府上的牛肉包子堪称一绝,今日定要大快朵颐,来来来,快快上茶,贵府送去家中的茶叶已经喝光了,老夫腹中的茶虫已经蠢蠢欲动,先来一杯热茶安抚一下。”翰林学士宋祁牵着云峥的衣袖,笑容满面的将他拉到众人面前,一面开玩笑,一面向他介绍一些面生的同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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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善恶真的是这样的?


  虽说是贸然来访,其实都是有备而来,陆轻盈早就清楚都有哪些人会来,所以准备的很充分,也非常的雅致,士大夫闲谈,根本就不是闲谈,即使是在风花雪月,一些有用的信息也会在貌似漫不经心的状态下被演绎出来,或者说被有意说出来,然后就等着对手应对,对手也不需要把话说明白,简单的一个手势或者一句毫不在意引用的典故,就足够说明一切表明态度。,,.

  庞籍来云家手里只有一包豆子,还是最普通的炒黄豆,也不递给主人家,直接就在花园中的白毡上打开,捻起一颗豆子放嘴里笑吟吟的说:“人老了,牙口不行,反倒和豆子这一类的硬东西较上劲,总觉得这东西才是无上的美味,云侯,你年轻牙口好,多尝尝,免得以后后悔。”

  云峥苦笑着抓了一把在手掌里搓一下,去掉豆子的外皮,吹一下把豆子和外皮分离,然后一粒粒的放嘴里嚼着,吃下去之后才感慨道:“人饿的时候,吃东西是最香的,饱食之后就不觉得了,庞公有所不知,包公送到军前的粮食大多是豆类,云某这些时日里,吃的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豆子,这东西吃一点也就罢了,吃的多了肚子会胀气。”

  翰林学士张观抚掌大笑道:“过犹不及,过犹不及,老夫和庞公不同,每日里无肉不欢,来来来,云侯,这是马行街老酱铺的衔钱子,听说一锅卤汤已历三世。老夫与老掌柜乃是多年的好友,这衔钱子等闲不肯多给老夫一点,今日你算是有口福了。”

  韩琦笑骂道:“你这老货,家中妻妾无数,旦旦而伐自然中馈空虚,这种激阳之物云侯这等少年人如何用得?不如留给老夫一会带走。”

  云峥自然要表示出自己不喜动物生殖器的表情,众人自然各自调侃一番,就此揭过。

  翰林学士李淑见云峥偶尔把眼光飘向门口,奇怪的问道:“莫非云侯府上今日里还有贵客不成?”

  云峥连忙拱手致歉,解释道:“云某见庞公。韩公。张公李公宋公联袂而至,还以为三司使的王公,将作监的曾公也会来,所以有些神不守舍。并非故意怠慢。”

  宋祁喝了一口热茶笑道:“曾公亮算是来不了了。听说琉球野人来京贡献。其中赤黄之物竟然是最好的硫磺,他为此着魔,躲在将作监中两月有余想见他着实不易。据说已经有了派海客去琉球之地计划,不知何时施行。至于王介浦,哈哈,人家正在着手《农田水利法》,也没有时间过来,说起来惭愧啊,大家都忙,只有老夫等闲余之人才有访友的闲情逸致。”

  听了宋祁的话,云峥苦笑不已,这些人今日到来与其说是来访友的,不如说是来问罪的,庞籍一开口就问他是不是有换口味的想法,他偏偏拿豆子这种不适宜经常吃的东西自喻。还他娘的暗中警告他豆子吃多了会涨肚,翰林学士张观这个老混蛋竟然在吃豆子的前提下邀请自己吃鹿鞭,这是准备把他活活撑死的下场啊。

  只有宋祁老头还算是有几分诚意,告诉他只要干活就好,至于别的莫要理会,就能逍遥自在。

  这些人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威胁,试探,再加上最后宋祁把底线掀出来,也算是明人不做暗事了,话题已经抛出来了,就看他接不接茬子。

  六个人坐在阳光下的花园里,谈笑风生,云峥笑吟吟的劝大家享用云家的美食,腊肉今天很卖力气,不管是餐前的小点心,还是用过小点心之后的汤水,每一样都安排的让人无可挑剔。

  云家早餐吃的包子总是很大,云峥非常享受一大口咬在包子上汁水横流的感觉,所以对老婆说家里的包子和馒头没必要做的如同脑袋般大小需要精致的话置若罔闻。

  身为云家厨房总管的腊肉当然是站在大少爷一面的,更何况她也觉得包子做的大大的,只要看看就有一种满足感和幸福感,这对从来没有饿过肚子的陆轻盈来说很难理解。

  不过今天,这些一口就能吞下去的包子确实很漂亮,所以这些人吃起来也很顺嘴。

  “前些年的时候,家里想吃一顿牛肉只有在陛下祭天之后才能分上那么一点,如今在京城只要拿出银钱就能买到非常好的牛肉,就冲这点变化,大宋这些年的仗就算没有白打。”

  韩琦毫不客气的吃了一个牛肉包子之后满足的拍拍肚子非常的满意。

  云峥起身给韩琦倒上一杯酒笑道:“一旦战争的红利能够惠及万民,多打些仗也没坏处。”

  “非也,非也,云侯作战百战必胜是我大宋子民的福气,却非天下万民的福气,儒家教义中的万民,指的是天下间所有的生灵,而非我大宋一国。

  如今我们多吃一口牛肉,青塘,西夏的人就会少吃一口,我们拥有了草场,青塘,西夏的人就少了一块牧场,一损才有一益。

  夫子有包容天下生灵之心,无奈我们少了这种气魄,只要能惠及我大宋一方,谁去管异族人的死活,少了圣人之道,总归是行事不正。

  唉,老夫身为宋人尚有戚戚之心,那些青塘人的感受就可想而知了。

  云侯在青塘行雷霆手段将青塘在转瞬间就割裂的七零八落,出手之凌厉,行事之果决老夫叹为观止,一个民族,一个群体转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老夫总以为应该有更加好的解决手段,总是用霹雳手段非是长久之计。

  更何况,李常此人竟然把敌将和蛮酋制作成蜡人准备放置于武成殿威慑不臣之敌,这样的手段实在是太过酷烈了。”

  李淑饮两杯酒,放下酒杯之后,瞅着云峥说出一番话来,让满座的嘉宾全部停杯不语。

  云峥笑而不答,倒是庞籍出口道:“新纳之地自然是要用重典的,降服不臣总会有流血之事发生,老夫不认为云侯的手段有什么不妥之处,老夫甚至以为,如果不是我大宋子民不擅长牧马放羊,远寨六部也应该在诛除之列,如此方为长治久安之策。

  李公皓首穷经,苦心治学有些慈悲意不足为奇,既然我等身为朝廷重臣,就容不得我们有个人的心思,大宋总归需要一些恶人出现的,否则君子国的惨状就会在我大宋重演。”

  李淑苦笑道:“这是自然,如果是老夫在青塘主事,也必然会用分化,拉拢,离间收买这些不光明的手段,只是用不好罢了,人心本恶,荀子已经有了论述,这世间不可能全是正人君子,所谓君子可以欺其以方,君子只适合研究学问,却不适合治理一方,老夫在国子监讲学的时候就说过这一点。

  想要做学问就不要想着去做官,想要做官就不要去研究学问,这两者本性是相悖的,干净的学问容不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玷污。”

  韩琦抚掌大笑道:“深秋日里论善恶,这倒是一个好提议,在座的都是国之干臣,我们今日就抛开朝堂上的杂事,就善恶之道好好地论述一下,以为后来者明灯。”

  “说的好!今日就好好地论论善恶之道!如此盛会怎会没有老夫加入!”

  高墙上忽然冒出一个人头来,韩琦惊愕的发现狄青的脑袋出现在高墙上,只见狄青转瞬间就翻越了高墙,咚的一声跳下高墙,胳膊底下夹着两瓮酒,大笑着向众人走了过来。

  张观指着狄青笑骂道:“梁上君也出现了,今日倒是热闹,一介老朽也学人翻墙头,这样的枢密使并不多见啊!”

  “副枢密使!”狄青大声的更正了一下,走到白毡子上坐了下来,将两大瓮酒搁在毡子上笑道:“云侯得胜归来,老夫心痒难耐,忍不住了这才翻墙过来,莫要见怪,最多你也去老夫家中翻墙就是了,不过无论如何,今日喝酒定要喝个痛快。”

  说完就撕开大瓮上的绸布,朝伺候在一边的老廖大喊:“拿大斗来,酒盏喝酒太小家子气了。”

  老廖连忙吩咐上大斗,张观向来和狄青亲厚,拍着粗大的青铜爵大笑道:“老夫是出了名的酒国豪杰,这样饮酒虽有牛饮之嫌,却再痛快不过。”

  猴子过来帮着诸位大佬倒满了酒,只见坛子里倒出来的酒浆微微发红知道是好酒,于是越发的小心,不敢浪费一星半点。

  狄青双手端起大斗朝云峥恭贺道:“乱石坡一战鬼哭神嚎,战象崩折,血漫南山,尸塞北海之窟,胡儿从此不敢南顾,壮哉!狄青为大将军贺!”

  云峥笑着端起沉重的大斗还礼道:“多赖将士英勇,干!‘

  说完话两人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的就把一斗酒喝了一个干净,狄青随手擦拭一下胡须上的酒渍再一次端起装满酒的大斗道:“听闻大将军在蓝山下自乱局中胜出,自崎岖中杀出一条血路,用神鬼之策让蛮夷分崩离析,老夫快活的在月下舞了一夜的马槊!胸中之快意几欲让老夫癫狂,大宋多年未曾闻此痛快淋漓的大胜,来,饮胜!”

  云峥摇头一笑再次端起大斗一饮而尽!也觉得胸中郁闷之气一扫而空,看来喝酒这回事一定要找对人喝才有滋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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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必须克己复礼


  不管是圣人还是武夫,酒喝高了都没有多大的区别,狄青拿来的是黄酒,也不知道被放置了多少年,一坛子酒打开之后就剩了半坛子,这种酒配上新酒一起喝自然是极好的。

  只是狄青用来调和黄酒的是云家的烈酒……

  然后,在朝廷大军胜利这个借口下面,每人连干了三大斗酒,又喝了一个时辰之后,这时候就看出每个人的不同来,庞籍越喝酒脸色越白,神情悠然,但是夹菜的筷子已经从手上脱落两次了,韩琦的脸红的如同关公,捶着胸口指着北面嚎啕大哭,好水川之败的阴影终于从他的心中被宣泄了出来。

  宋祁老头的酒品不错,躺在白毡上带着笑意哈哈大笑,至于李淑,已经被老廖扶着去了客房休息,张观不知道嘴里在说什么,总之也是一脸的笑意,和刚才爱惜万民的模样完全不同。

  至于狄青面不改色,一条黄河鲤鱼被他吃的干干净净,云峥好像没有多大的反应,抱拳告罪之后,勉强走到后厅,就抱着一个痰盂不松手,吐得昏天黑地。

  陆轻盈帮着丈夫擦脸,担忧的道:“怎么都喝成这样啊?”

  云峥笑道:“你以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会喝醉?庞籍,韩琦,宋祁这些人如果不想喝醉,谁拿他们都没办法,还真的以为他们对青塘的胜利无动于衷呢,其实每人心中都有一团火。只是借着美酒遮脸,宣泄一下而已。”

  说着话。外面就传来一声长啸,看样子韩琦是彻底的醉了。

  等云峥再到花园里的时候,赫然发现赵祯竟然也在,云家花园里到处都是禁宫的侍卫,老廖见侯爷出来了,赶紧凑过来道:“陛下来了,老奴们都不得乱动……”

  云峥点点头就走到皇帝面前准备大礼参拜,赵祯笑吟吟的阻止了,手里拿着一个包子笑道:“朕听说云家有酒局就来了,这东西味道不错。”

  皇帝来了。醉酒的庞籍立刻就清醒了。幽深的眼窝里再也看不到半点醉意,不但他是这样,韩琦刚才猛地嚎叫了一嗓子之后也变得神采奕奕,和狄青谈笑风生毫无半点不适。不但他如此。宋祁和张观也盘腿坐在那里。也好像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种强大的精神控制能力云峥自付没有。

  好在一个稍微单纯些的李淑说到底还是醉了,这让云峥多少找到了一点安慰,如果连诸葛武侯的观人之法都不管用。这朝堂也未免太难混了一些。

  赵祯在邹同不安的眼神中吃了一个包子,瞅着庞籍等人笑道:“诸位爱卿齐至,可是来为云卿祝贺?刚才听韩卿长啸,真正是意气风发至极啊。”

  庞籍笑着拱手道:“适逢这样的大胜,大宋臣民举国欢腾,老臣等人又如何能够例外?如今我大宋边防乃是自大宋开国以来最佳,边关不闻战事就是最好的消息。”

  云峥拱手道:“此战云峥只有微末之功,不值得陛下如此白龙鱼服的出行探望,说到底还是微臣的错,经历了大战的喧嚣之后,微臣疲惫不堪,若无陛下怜惜将臣召回京师,断无此安宁时日。”

  赵祯起身瞅瞅云峥,背着手在毡子上走了几步道:“喝了酒都不肯说心里话吗?”

  云峥笑道:“这就是心里话,如果说心中还有些不甘,那也是担心吐蕃部族来攻,不过有文彦博在青塘,总会拾遗补漏的,都是朝廷重臣,他有这个本事。”

  说完之后见赵祯依旧是一脸鄙视的样子,连忙接着说:“微臣的目的就是拿下青塘,最后弄到战马,只要这个目的得逞,就万事大吉,莫非陛下还指望微臣帮您治理青塘不成?”

  “但愿这是你的真实心愿,不过也罢,朕想听真话本身就是一个奢望,你既然不喜欢那套排场,就休怪朕不给你出风头的机会,这些天你就好好的在家读书吧,另外,不要总是和御史过不去,你总是殴打御史,这让朕很为难。

  朕只是路过进来歇歇脚,你们继续喝酒,不败坏你们的酒兴了。”

  赵祯说完话就走了,扔下一堆臣子面面相觑,傻子都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是如何的高兴,背在身后的手还在不住的抖动,似乎在为某些诗词打曲牌。

  皇帝走了,庞籍哈哈一笑也就走了,既然云峥回京的调子已经定了下来,再多说显得自己小气了,韩琦临走的时候拉着云峥的手道:“克礼复己为仁!”

  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李淑也被云府的仆役用暖轿抬走了,狄青这才瞅着云峥道:“约束自己,使自己言行和享受待遇符合礼的严格规定就是仁,人家在警告你呢,不过这样丝毫不加掩饰的警告可不多见啊,看来他们真的认为你有威胁了。”

  云峥和狄青漫步到小亭子里之后,云峥笑道:“知道你痛风的人很多吗?我很好奇,你怎么可能被人家利用,而且还利用两次?”

  “嘿!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小小的痛风算得了什么,难道你以为随便吃点鸡蛋和韭菜就能诱发老夫的痛风?告诉你,那是老夫美美的吃了一顿秋蟹的结果。”

  狄青嘿然一声,然后就苦笑起来。

  “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也只有这样说才能化解掉我所有的疑惑,既然是官家要求你犯痛风,你想不犯都不成啊。

  我之所以匆匆的回京,就是不愿意你多遭罪,痛风发作的时候痛苦难当啊。”

  狄青皱眉道:“我们早就有约定,相互扶持着活下去,但是绝对不沆瀣一气,你有你的相法,我也有我的理想,所以啊,我有什么危难你不必在意。如今你灭了青塘,下一步就该是西夏了,你不是一个妇人之仁的人,怎么就轻易地放弃了青塘?那里的战略部署你一定没有完成。”

  云峥拍着亭子的栏杆道:“战略部署千头万绪,短时间里那里能准备的妥当,西夏不是松散的青塘,一战而下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只能从长计议,没藏讹庞也发现西夏国如果想永远的矗立下去,就必须把整个国家拧成一股绳,否则,青塘的今日,就是西夏的明日。

  所以在得知他抛弃了远寨六部之后,我是又高兴,又忧愁,高兴地是青塘战局已成定局,董毡再也没有回天之力了,难过的是,精兵简政之后的西夏会真正的恢复狼性,下一次想要轻易地打败他们会非常的难。”

  狄青点点头道:“在西夏和契丹的问题上,你绝对没有独断专行的可能,灭国之功不论是皇帝,还是群臣他们都不允许你独自去建立。”

  云峥惊愕的看着狄青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灭一个青塘,我已经绞尽脑汁战战兢兢地,晚上在帐篷里一夜夜的睡不着,听到风声都以为是张陟杀过来了,如果这一次没有战象助阵,你可知道京西十五路兵马的损伤会是何等的可怕。

  别人摸不清我的底细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说,什么叫做灭国之?这种事情那里是一个人能干的出来的,我一个人去跟西夏全国作战,那根本就不是作战,那是找死!”

  狄青脸上的笑容终于出现了,拍拍云峥的肩膀高兴的说:“还好,还没有利令智昏,还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从今往后就当乌龟吧,免得人家要你一个人去平灭西夏,这种事情人家办起来最是顺手,当年杨文广他爷爷杨无敌是怎么死的知道不?就是在两狼山前面的金沙滩活活的战死了。

  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再勇猛的人也经不住敌人的层层消耗,民间传说杨无敌一头碰死在李陵碑前,知不知道,苏武庙和李陵碑就在两狼山,民间传说有八成的可能是真的,想想杨无敌和李陵的惨状,我想多少能抑止一下你的雄心壮志。

  这世上的功劳一个人捞不完,慢慢来,大家集思广益,发动大宋所有的力量才能做到灭国之战,当年六路大军攻伐西夏无功而返,反而损兵折将,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老夫费尽了口舌才说动你那个死脑筋的弟弟答应娶了秦国,你现在就该忙这事,薄太妃那里你就该走一趟,把聘礼送上去,找你家最珍贵的东西献上去。

  至于你家的家风,你算是有手腕的,你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家的小妾听说可以力挽奔马,你弟弟根本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小王八蛋,所以啊,你们家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说实话,我觉得秦国嫁到你家算是进了虎口,老夫这个媒人当得亏心,再厉害的皇家女子进了你家就算是完了。”

  云峥瞅着越说越激动的狄青怒道:“你今日青天白日下翻墙越户来到后宅,云家还有什么门风可言,我说云二为什么会改变主意答应娶秦国公主,原来是你在中间搞鬼。云家乃是良善人家……”

  狄青耻笑道:“你满京城打听打听,你云家的风评到底如何?如果不是因为还能帮着大家伙打仗,整个东京城都会以你家为耻!我家老婆子早就说了,你家的后宅怎么谁都能进啊?一大群商贾一到月底就拿着账簿上你家,还是你家夫人亲自接待。

  赚钱赚得脸面都不要了,你是国朝重臣,好歹顾及一点脸面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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